一个热血骚年
Hail Stucky! 可逆不拆

【盾冬】罗杰斯牙科诊所(短篇)上

Summary: 

    饱受龋齿困扰的巴基对看牙这件事十分恐惧,然而他在一次治疗中偶遇了分别近十年的竹马史蒂夫。

    (一直想写这个梗,送给经常拜访牙医的自己和各位同我一样有此困扰的人们。让我们战胜恐惧——牙齿好了,生活中处处是美好。)


    巴基叹了口气,与此同时不由自主皱紧了眉头,忧心忡忡地低头看着手里的挂号单,恨不得将它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然后一走了之。

    但是不行,他不能这么做,他挣扎着离开开着冷气的房间、迎着下午两点正当头的烈日骑了一小时的摩托车、弄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来到医院挂了号,可不是为了连医生的面都没见上就这样回去的。他再次长叹了一声,为自己即将到来的残酷命运感到不幸。

    他郁闷地抬起头环顾四周,今天是周五下午,来看病的病人不多也不少。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戴着老花镜读着诊所墙上关于牙齿美容的广告;小男孩被母亲带着,靠在他妈妈的肩头昏昏欲睡,似乎不习惯没午觉睡的漫长下午,而那个母亲时不时朝闭着的诊疗室房门看一眼;还有两个结伴而来说着闲话的年轻女孩和一个沉默的中年男人。

 

    单子上印着13号这个数字,看起来不太吉祥,虽然他几乎不信那一套,但是总觉得这个数字在这原本就让人郁闷烦躁的下午进一步确定了什么不幸似的,让他加深了扭头一走了之的想法。

    正当他靠在硬邦邦的候诊室座椅上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诊疗室房门开了,年轻的护士探出头来,清脆响亮地叫了声:“13号!”他的心猛地一沉,故作镇定地应了一声,然后手臂僵硬地搭在身体两侧慢慢走了进去。

 

护士似乎心急叫的早了点,因为所有医生手头的活儿都没结束。这里有八九个隔间,里面是操作台和各种医疗器械,除了金属的颜色其余是一片一片的白色。

巴基看到戴着口罩看不清脸孔的医生们都在拿着镊子和恐怖的尖头钻子在病人嘴里戳来杵去,伴随着让他脊背发麻的牙科诊所独一无二的听见了就会反射性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的嗞嗞声,他仿佛看见了自己躺在那里等着被鱼肉的场景。

他突然有点呆不下去了。要不还是走吧⋯⋯离开这里⋯⋯他突然发现“走”这个单词一旦涌上他的脑海,他就无法停止摆脱它了,并且同时感到身心涌上了一股奇异的解脱感和轻松感⋯⋯

该死的,护士在什么地方?!干嘛把我一个人晾在这儿,他愤愤地想,直接送到随便哪个诊疗台不是更好。省得他在这里犹豫不决,为个老掉牙的yesor no的问题坐立不安。他现在的心情就像决心赴死的死刑犯,上绞架的准备已做好,却突然被人松了绑一般无所适从。

      医院就是这么个鬼地方,什么时候都要等,都要排队,好像在考验病人的诚意和耐心似的。

 

        又过了两三分钟,直到他站在诊疗室中央思绪已经飞到九霄云外,护士小姐才再次翩翩向他走来,说道:“请跟我过来,您的位置是7号台。”巴基木然跟着往里走,无法让不满压过内心渐渐加剧的恐慌情绪。  

     他,詹姆斯巴恩斯,从小到大,最怕的地方就是牙科诊所。巴基宁可去地狱走一遭也不愿进诊所乖乖张开嘴让别人对他的牙戳来戳去,这儿一针那儿一钻的,搞的他躺在那里动弹不得,连注意力都没法转移,重要的是——这一切太他妈疼了!钻心的疼啊,这种疼绝对不同于其他的疼痛,他真宁愿头破血流换来自己牙齿的健全,只为了一辈子不再重温这噩梦。牙坏到他那个地步的人,一定可以理解的。

        

     他跟着护士小姐走到房间尽头,左转来到七号台。面前是一个灰白头发的年长医生,低头坐在写字台前飞快地写着上一个病人的病情记录。看到病人到来,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匆匆说道:“你好,请先坐一会儿。”巴基机械地应了一声,乖乖坐到了那张可以调节倾斜角度的机械牙科椅上。

      很难说他现在的姿势是躺着还是坐着,也许可以说是半躺半坐,总之这个姿势让他极度不舒服。他不想傻兮兮地绝望地盯着头顶发黄的照明灯,只好盯着那个医生写字的背影发呆。不知道这个家伙可靠不可靠⋯⋯看来也没什么特别的。

     算了,我在期待什么呢?往这种地方跑了这么多次还不知道,其实无论医生看起来有多不同,带来的痛苦都是不变的。不管是年轻貌美温柔可爱的女医生还是看起来沉稳干练富有经验的中年男人,抑或是一脸慈善年纪一大把的银发老太太,下手都一样不留情面。你在期待什么呢?他问自己,根本没有救世主,没有上帝。至少⋯⋯在医院没有。

         

        此刻他真实地感觉到自己有多害怕。他必须想法设法安慰自己,其实可能没有什么,他最近没吃太多巧克力。真的没有,他规矩多了。好吧,也许上周他不该喝那么多酒,还富有创造精神地和着巧克力喝。这大概刺激了他的牙神经?或者是让他牙龈肿了?总之引起了之后的疼痛。

      可是不管怎样他至少在睡觉之前刷了牙,认认真真地刷了。他辩解般地想着。对,我刷了牙的⋯⋯我真的刷了⋯⋯自从13岁那次牙科诊所的凄惨遭遇后,他每天刷牙两次,一丝不苟,什么都不能阻止他刷牙的脚步。即使发烧发到神智不清眼睛都睁不开,他也会迷糊地从床上爬起来去刷牙,强迫症般举着牙刷狠狠扫荡、摩擦每一颗潜藏着龋齿隐患的牙齿。

      上帝啊⋯⋯救救他吧,看在他把刷牙视为每天必做的三件事之一并且毫无例外亲自执行的份上,放他一马⋯⋯这次疼只是因为一点儿小毛病,对不对⋯⋯⋯⋯妈呀⋯⋯那家伙写完诊疗单了⋯⋯他要过来收拾他了!!巴基突然喘不过气,他的救星到底在哪?!!

 

        他的手脚冰凉,如果不是半躺着,此时他一定丢人地腿软发抖。那个医生浑然察觉不到他的恐惧一般,打开盒子,叮叮当当地鼓捣一番器材,然后取出一个前端带着弯钩的检查仪器和棉签,一边问巴基哪里疼。

       巴基回答说似乎是左边上面的最后一颗后槽牙,一吃东西就疼。那医生点点头,示意巴基张开嘴巴。当他看到那个亮晃晃的尖头家伙——带着钩子和小镜子的那玩意儿——总是打头阵进入他脆弱的口腔。 好吧,他认命了。他视死如归闭上眼睛,有气无力地“啊”了一声张大了嘴巴。那一声显得凄凉无力极了。

      突然他听到一声不符合自己幻想出来的沉重压抑气氛的轻笑声,像是被自己因害怕而萎靡的样子逗乐了,与此同时感觉到面前的戴着白口罩的“恶魔”停止了动作。那笑声是以一种很自然的状态发出的,似乎驱赶了浮在空气中的恐怖因子。

      巴基睁开眼睛,仰头看见那个拿着钩子状东西的灰白头发医生已经直起了身子,朝他身后的某个人点点头:“你回来了。”

     “是的,艾德。”像是那个笑声的主人,声音由远及近,“真是麻烦你了,谢谢。”

      巴基有点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个被称为艾德的医生突然缴械投降似的放下了器械,开始收拾东西,一副已经完事的样子,不由得松了口气。突然他有点好奇那个好听声音的主人是谁,那家伙好像无形中拯救了自己似的。

     虽然他知道这想法幼稚得可笑,很可能只是换了个人来治他,又不是宣告本次治疗的结束。可这个小插曲还是让他感到暂时的放松。可那人是谁呢??

  

       好像为了回答巴基心中的疑问似的,那个身影向艾德走去,留给巴基一个微微侧右的背影。浓密的金发,身材高大挺拔,同样穿着白色及膝的外褂,挺直的背部线条流畅。卡其色的裤子和黑色皮鞋,步伐从容不迫。

        巴基心中一紧,一看到那阳光般的金发他的心脏就被像什么击中了似的,让他呼吸困难,大脑停止运转。他对着那抹金色一边慢慢拾起大脑中埋藏的记忆碎片,一边听着那人低声说:“我已经把那位女士送到镶牙科了,剩下的交给那边就可以了。”

      “好的,我知道了。这个病人刚来,”年长的艾德医生冲巴基的方向点点头,“我还没开始。”

      “您交给我吧,”那个彬彬有礼的声音继续说道,“一下午替我带班辛苦了。”

        灰白发的医生微笑摇摇头,简单交代了巴基的病情,然后他盖上装着瓶瓶罐罐的铁盒盖子,摘下口罩,拍了一下金发男人的手臂,走出了诊疗室。

        巴基听着他们的对话,那个声音让他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仿佛一缕虚无缥缈的轻雾,带领他在记忆宫殿中寻找踪迹。不对,应该只是声音和头发像罢了,那家伙的身材可没有这么高大,甚至应该算得上是“高大”的反义词代表。然而不知怎的这个半路闯入的医生引起巴基极大的好奇,他侧头看着金发医生整理铁制工具盒,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从椅子靠背上直起了身体。

        那人适时地转身抬头看了巴基一眼。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巴基之前被自己推翻的猜想居然应验,他仿佛看到空气中飘出一个恶俗无比的正中靶心的红色HIT字样。对方正站在桌旁准备着工具,也因为刚才那不经意的一瞟而愣了一下,海蓝色的眼睛微微睁大。

 

       “史蒂夫?!”            

         那个年轻医生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的棕发男人,显然也吃惊不小:“天啊⋯⋯你是巴基?”

 

     “唔唔⋯⋯嗷!疼——!!”褐发男孩半躺在椅子上痛苦地大叫出声,一边下意识地迅速伸出手想捂住自己的脸颊。医生用尖钩轻轻钩了钩那颗后槽牙的中心,叹了口气说:“这牙真是坏的很糟糕啊,巴基。”

        男孩咕哝了两句什么,似乎是辩解的话。旁边一个瘦弱的金发男孩站在诊疗椅旁边,担忧地看着躺在椅子上的男孩,又把目光转向医生。

     “他会很疼吗?”

     “哦,当然会了,一会儿我要把坏掉的部分都去掉,”医生不客气地说,揉了揉巴基的头发,“告诉你多少次了,傻孩子,别吃那么多甜食。”

     “我并没有——嘶——”急于辩解的小男孩又倒吸了一口凉气,牙根传来的疼痛比以往都尖锐。

     金发的孩子看着好朋友微微肿起来的侧颊和痛苦的神情,感到难受极了。

   “嘿,史蒂夫!你怎么了?别哭啊——”

   “我没哭,我只是……”

    这都怪自己,史蒂夫懊悔地想,自以为聪明地把好吃的糖果和巧克力都让给巴基,才害他有了虫牙。他想到这里后悔得要命。巴基又要受苦了,他最怕看的就是牙医,每次看医生的前一晚都会做噩梦,临进诊室时紧张得手都汗湿。而自己害他又要遭一次罪……

   “巴基,这都怪我……”

   “嘿,你在说什么鬼话,是我自己贪吃又犯懒——”趁着医生去准备消毒医用品,棕发男孩亲昵地揽住小个子的脖子安慰他,“史蒂夫,我可戒不掉糖,你以后可要在我身边看着我……”

      

     听到史蒂夫的问话,巴基在震惊之中慢慢地点了下头,不知怎的他的脑海里突然闪回了多年前的小时候,史蒂夫陪他去看牙医的一幕,嗓子像被一大团棉花堵住了发不出声响。他只好又点了一下头,然后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做过这个动作了。真是太蠢了。

      史蒂夫放下手中的检查镜,快步向他走过来。他还愣愣地坐在诊疗椅上,听到自己的心跳蓦然开始加速,这次却不是因为恐惧。

    “巴基,你什么时候回了纽约?我竟然不知道。”史蒂夫俯身看他,蓝眼睛中充满惊喜和难以自抑的激动。

    “呃,其实我也刚回来没多久。”巴基说着站了起来,好让史蒂夫不用俯视他,那实在是有点诡异,他差点撞到椅子上方的伸缩照明灯,史蒂夫眼疾手快地替他挡了一下,他们都笑了。突然而至的重逢带来的惊讶和尴尬的气氛被冲淡了,“你真的在这里当牙科医生?”

    “是啊,我大学选择了牙科专业,”史蒂夫不好意思地低了一下头,微笑道,“阴差阳错,现在真的轮到我给你看牙了。”

      巴基嘴唇抖了一下,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自己想说的是否合适,只好顺着史蒂夫的话露出一个笑容。距离那时已经过去十多年了,他们分离也有将近十年了。史蒂夫从一个小个子变成了大高个儿。他不确定他的其他部分有没有变。

     史蒂夫努力让自己从这场重逢带来的冲击中定下神来,他没忘自己眼下还有要事要做。他用眼神示意巴基躺下,然后端来托盘,开始拆一次性检查镜的塑料包装。在一场敞开心扉的畅谈到来之前,还有一次漫长的牙科治疗需要完成。

----------------------------------------

感谢 @kamina  @kitabinn  @蛋奶曲奇饼 帮我想题目 XD

取名真是老大难,望不嫌弃

评论(22)
热度(276)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小凉君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