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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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巴基？”

他想张开口应答，嗓子却因为过于激动被塞住了似的，眼睁睁错过了最自然的回答时机。

“我有打扰你睡午觉吗，亲爱的？”见没有反应，史蒂夫又追问了一句。巴基可以想像他在电话那头如何苦笑着微微皱起眉的疑惑表情。

“没——没有！我在，呃，散步。”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过用这种形态跟史蒂夫对话有点古怪。

史蒂夫现在是看不到他的样子的，对吧？他担心地观察着那个黑色的小孔，一个前置摄像头，小心地往后退了一步。

“那就好。想我了吗？”

“想，”他老实回答，笑了，如果此时他是人类的形态，一丝红晕会爬上他的脸颊，“你在哪里？”

“在公司的茶水间，这里暂时只有我一个人。”史蒂夫所在的空间听起来很安静，没有什么杂音。

“噢，”他傻乎乎地应道，史蒂夫难得打了这个电话，几乎想都想不用想——他肯定不在布鲁克林，所以才采取了这种方式联络他，“唔，工作好玩吗？”

对方嗤地笑了，让巴基后悔这么问。他一定说了句奇怪的话。

“怎么说呢，初来乍到要学的东西可真不少，当然没有和你在一起好玩，”史蒂夫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和爱意回答，“听着，我周末会回去看你的。能抽时间来我这儿吗，宝贝？”

“你周末回来？——太太太好了，我会去找你的。”巴基兴奋地答道。

“太棒了，我们可以去吃一顿大餐，然后看个电影……”

挂了电话，巴基盯着手机屏幕傻笑着很久，直到屏幕暗淡下去依旧没有停止。一直在脑海里不断重播史蒂夫说过的每一句话，一遍又一遍，好像那个迷人的嗓音就在他耳边，从未远去。

手机这东西真是太神奇了。

他低头衔起手机想把它再放回树洞时，动作幅度太大牵扯了脑袋上的伤口疼得他嘶了一声，嘴巴下意识地张开，手机闷声掉在草地上。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迅速回归清醒，找回理智。他这个样子不知道对变身有没有什么影响……噢，还有他和海德拉闹翻了，他能不能再度接近劳瑞林呢？那棵树在何种程度上受女巫的控制，他至今也没搞明白。后天就是周末了，他得尽一切努力让自己再度变成人类。

他决定一会儿和雪伦去金色圣树那儿转一圈，看看海德拉有没有回去。

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不知道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隐瞒多久。也许在合适的时候，他能鼓起勇气告诉史蒂夫自己的真实身份……

巴基在周六临近正午的时候完成了变身，整个过程比以前花的时间长了那么一点，他在被光束包裹着变形的时候一度担忧自己完不成——金树会不会因为自己丢了角，觉得他失了格？

当他终于从耀目的强烈银光中显出人形，雪伦的注视由惴惴不安变为了惊讶和好奇。她第一次看见弟弟的人类形态，显然大吃一惊。

褐发男孩冲她微笑，穿好衣服后，弯下腰来让她看得更仔细。

“我的天啊，你在人类的世界也绝对是个帅小伙儿，”他姐姐赞叹道，“看看这双湖水一样的绿眼睛。我早就注意到你的眼睛和我们的都不一样……”

巴基扑哧一笑，眼睛显得愈发明亮，他伸手挠了挠姐姐的耳后，惹得她假装生气地说“嘿我可是长辈”。

“对了，帮我看看，能看见疤吗？”他把腰弯得更深了点，背几乎弓成了九十度，好让牝鹿能看到他的脑袋顶。

“没有，好好的，”姐姐安慰道，“头发挡住了。”

她用嘴巴轻轻拨开了男孩的头发，能隐隐看到被人类毛发覆盖的、开始结疤的伤口，伤口部位的头发没有了，好在周围的毛发很浓密。她把头发拨回去，告诉他要千万注意，别让别人碰他的脑袋。

好了。现在他能像以往一样去见史蒂夫了。虽然他能明显感到身体和精神状态没有以前那么完美，但是……就当他感冒了吧。谁也不可能总是一天到晚蹦蹦跳跳的神采奕奕的对不对。史蒂夫应该不会看出来的。

史蒂夫在家等着他，因为许多天没见面，两人黏糊亲热了好久，然后才开始吃史蒂夫做好的、已经有点冷掉的午饭。他们慢慢悠悠地边吃边聊，为了不让史蒂夫看出什么端倪，巴基问了他很多关于工作上的问题，另一方面他也确实不太能想像办公场所究竟是什么样子。

通过史蒂夫的描述，“公司”在他的想象里是一个有很多人、每个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井然有序地处理事务的场所，虽然他不太知道那些事务具体是什么。他听到史蒂夫提到了“拍卖”、“客户”、“收藏品”、“联络”一类的词，感到一头雾水，那些所谓的收藏品听起来好贵，一幅油画恐怕比史蒂夫的所有家当还值钱。这让他有点费解。

午饭后，巴基不可遏制地开始眼皮打架、身子发软，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史蒂夫让他去楼上好好睡一觉他都懒得动，说自己在沙发上打个盹就好，然后就头一歪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他四平八稳地躺在卧室的床上，史蒂夫坐在他旁边举着一本书安静地翻着。他听到身边的动静，从书本上抬起目光看向巴基，湛蓝的眼睛专注地聚焦。巴基心里突然没来由地涌上一阵不适时的伤感。

这么温柔的目光，要是能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就好了。他不知道还能享受多久这种全心青睐的、不带怀疑的爱慕注视。

可能是因为身体元气尚未复原的缘故，巴基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四点了。他有点懊恼，和史蒂夫在一起的时间是这么地宝贵，他却白白浪费了两个多小时。  

之后他们出门找了个氛围温馨的幽雅咖啡馆，吃了一顿丰盛的下午茶。虽然是下午茶，史蒂夫却点了一大堆东西，说是一会儿打算带巴基去看电影，可能会错过正常的晚饭时间。

巴基小口啜吸着热乎乎的巧克力，浅绿色杯子上的图案是一只可爱的黑脸猫咪，他每喝两口就会停下来，盯着手中捧着的杯子看，翠绿的大眼睛对着那双画上去的、如无云晴空般的蓝眼珠。真有趣，史蒂夫也有这样的蓝眼睛。不，这只猫的可能比史蒂夫的更蓝。

这么想着，他看了看史蒂夫。他们坐在窗户旁，在深秋已经暗淡的傍晚天色中，咖啡馆里亮起了暖融融的橘色灯光。史蒂夫的眼睛正询问般地看着他，好像在问杯子上有什么值得他看的。

巴基把杯子放在桌上，装着热巧克力饮料的杯底带着重量和木桌沉沉相碰。两个指头捏住杯柄转了个圈，把杯子上那只卡通猫咪的特写给史蒂夫看。

眼睛像你，他说。

灯光和晚霞下，史蒂夫的眼睛折射出纯正蓝色以外的色彩，带了点浅绿和灰蓝，盛满了细碎的钻石。那双眼睛弯了弯，嘴巴也上扬成愉悦的弧度，带着点调皮的意味。

可是神态像你，史蒂夫说道。他伸手想抹掉巴基上唇沾着的巧克力，男孩察觉到嘴巴上有东西，也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蹭到了史蒂夫没来得及撤回的大拇指。

史蒂夫控制不住自己站起身，隔着桌子弯下腰给了巴基一个带着鲜奶咖啡味的吻。

电影散场时已经九点多了。巴基在电影放映的时候精神非常集中，这部动画电影他爱得不得了，看的时候兴奋异常。直到一走出电影院迎上夜晚的冷风，疲倦感突袭而来，眼睛好想闭上。他哆嗦了一下，撅着嘴巴靠向史蒂夫的臂膀。

史蒂夫低头看了看垂着的褐发脑袋，脱下自己身上的夹克给男孩披上，然后一手搂紧他的肩膀，走向停车场。

“对了，家里没有牛奶了，”史蒂夫准备发动车子的时候突然想了起来，“我去那边的便利店买一盒。”

“我在这里等你。”巴基乖乖地说。

“好的，我马上回来。”史蒂夫冲他抱歉地一笑，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巴基缩在副驾驶座上，史蒂夫的夹克盖在他身上，有点份量的衣服压在他身上让他觉得暖和多了。

他正准备闭上眼小睡一觉，车门猝不及防地被拉开了。

“下车。”一个穿着邋遢、留着大胡子的男人粗声粗气地说，手里拿着一根棍子，看上去像是喝了酒的流浪汉。

“什么？”他睁大眼睛看着面前出现的陌生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妈的，老子叫你下车没听见啊！——赶紧给我滚出来！钱包拿出来！”他边说边粗鲁地拽巴基的胳膊，脸因为激动和紧张涨得通红。

巴基大概明白了他要做什么，来不及反抗下一秒就被流浪汉硬生生地扯了出来，脑袋猛地磕到车顶，伤口疼得他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男人看着蜷缩在地上颤抖的男孩，不耐烦地挥舞着手中的棍子，一边骂着脏话一边紧张地看着周围。

“我……我没有钱包。”巴基咬牙说道。他能感到伤口破了，有热乎乎的液体顺着脑袋往后淌。

“草，别他妈给老子来这套。要钱不要命？！”口上这么说着，流浪汉心里却不那么确定，这男孩难不成身上真没带钱？他急躁地蹲下去，在巴基上衣口袋里一通摸索，什么都没有。裤兜里倒是发现了一个手机。

他骂骂咧咧地把手机揣进兜里。狠狠踢了巴基肚子一脚，迅速离开了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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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激动，虐的还在后面好嘛。。字数爆了所以先卡在这里。

 @XY大金鱼 感谢亲爱的阿尔提供的脑洞，这样的发展比我想出的种种可能合理多了。巴基受伤不是意外，是情节发展的必须……

争取两章完结！快结束了，希望追文的小伙伴可以留言鼓励～

这样我会更快更新哈哈哈